第四百六十六章結局（下）(7)
關燈
小
中
大
第四百六十六章結局（下） (7)
看，其他三個又不相讓，五個孩子擠成一團，實在沒眼看，遂讓奶娘抱到一邊去讓他們兄弟幾個相親相愛去。
“不許欺負弟弟。”不放心，她還是吩咐了一句。
葉耀庭身為長兄，朝母親笑咪咪地道，“娘，您放心，有我看著，不會讓他們欺負小六的。”
當然要欺負，自然得由他這大哥帶頭才算一回事。
林琦看著一群男孩圍著小寶寶轉，摸摸頭摸摸小手小腳什麽的，眼裏一陣羨慕，“姐，你怎麽不分點孩子運給我？我生完奕哥兒後不知道多想再生一個，這養一個兒子太孤單了，還是你家好，孩子多熱鬧。”
“真鬧起來你會頭疼的。”林瓏撫額道，“別被他們的表象給騙了，他們高興又有一個小弟可欺負。”
她算是看清這幾個兒子了，小小年紀，有時候滿肚子壞水，也不知道像誰？他爹不是這樣，她也不是這樣，偏就生了這幾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出來。
林琦嗔了一眼地看著長姐，“得了，姐，你就別在我面前抱怨了，我現在想要這樣也難，我家那位老是帶我去別莊無非就是想讓我再生多一個，可這肚子不知道咋的就是不爭氣，老是懷不上，我現在都折騰得心懶了。”
“該來就會來，你急什麽。”林瓏撇了眼妹妹，“妹夫瞎折騰，你也由得他？你現在年紀也不大，別老想著生孩子。”
“像你才不急呢。”林琦嘀咕了一句，不過沒敢說大聲，省得被她姐訓，“對了，蘇姐姐生了沒有？”
“哪有這麽快？”林瓏道。
林琦這才拍拍胸脯，“還好沒有異常，要不然嚇死個人，我給她帶了好幾種蜜餞，待會兒給她送去，就沒見過懷個孕像她吐到快要生的孕婦，我看了都替她累，這孩子怕是將來愛折騰人。”
林瓏不置可否，像她懷二胎時也是頗為辛苦，當然比起現在的蘇妙玨又好得太多，不過她家小三小四出世後卻沒怎麽愛折騰，比老大老二要乖巧得多。
兩個大兒子進宮當伴讀，一個月就只能見上那麽一兩次，剩下的仨小的就一直養在她身邊倒也是個安慰，葉老侯爺這兩年身體時好時壞，也沒多少精力親自教導孫輩，抓得不如葉耀庭和葉耀輝那時候那麽嚴。
這倒是成全了林瓏的一顆慈母心，除開才兩歲多的小五葉耀晨之外，小三小四這對相似到常人分不清的雙胞胎就是她親自啟蒙的，畢竟葉旭堯也忙，只得她親自出馬教孩子認識一些簡單的字，倒是能讓孩子時常陪在她身邊。
“再累是自己的娃，當娘的見了只有開心的份。”林瓏笑道。
“那倒是。”林琦附和了一句，她見到自家的奕哥兒也會笑得眼眉彎彎。
姐妹二人正說著話，權美環和林綠氏結伴進來。
權美環還端著一碗香噴噴的雞湯，一進來就嚷道，“瓏姐兒，娘給你燉了碗雞湯，快趁熱喝了。”
林瓏看了眼滿臉笑容的親娘，沒有拒絕她的好意，伸手就接了過來，不想掃了權美環的興，好歹也是她的親娘，母女倆也沒有隔夜仇。
“娘現在燉的雞湯比廚娘的還好喝。”林琦笑道。
林綠氏看了眼那飄著清香的雞湯，早已是見怪不怪了，林琦坐月子那段時間，她沒少見權美環燉這碗雞湯，確實手藝不錯，顯然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去練的，倒是讓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，沒想到昔日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公侯千金也會有這變化。
權美環一臉渴望地看著慢慢喝雞湯的大女兒，在大女兒頭三次坐月子期間她沒敢發揮，生怕破壞了與大女兒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母女關系，她是知道自己曾經最對不起的就是大女兒與小兒子。
“確是比府裏的廚娘強得多，娘，謝謝你。”林瓏把空碗遞給了一旁侍候著的如眉，朝權美環笑道。
權美環卻是一楞，眼裏突然噙著一抹淚水，怔怔地盯著自家大女兒的笑臉，一時間竟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。
“大喜的日子，哭什麽呢？”林綠氏不解地遞了塊巾帕給權美環，好端端地怎麽說哭就哭了呢？
權美環機械般地接過巾帕，兩眼仍舊盯著林瓏的臉看，嘴唇嚅動了好幾秒，方才能發出幾聲音量不大的顫聲，“你，你剛才喚我什麽……”
林瓏初時也不知道這親娘在弄哪出，說哭就哭，是不是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，對於她老是西子捧心的舊日舉動她是由衷的厭惡，這幾年見她不再裝柔弱病態，方才覺得看來順眼許多。
如今聽到她顫著聲音問出來的話，她怔了好一會兒方才意識到剛才說了什麽，不過是喚了她一聲娘，她卻激動成這樣，她不禁略有幾分自責，不管怎麽樣，這是生她養過她的親娘啊。
她伸手拉著權美環坐到自己的身邊，柔聲道，“娘，我不知道你是如此在乎這聲稱呼，或許早些年我對你是有些怨言的，不過這些年我忘得差不多了，這些年也是我任性了，還請你也原諒我……”
“瓏姐兒，別說了，娘是真慚愧啊。”權美環忙道，“娘有什麽資格生你的氣？當初我還想讓你把這大好姻緣讓給霍香玉，娘每當想起這樁往事都會後悔不已，當時這腦袋是不是被門給夾了，才會出這般的餿主意。好在當初沒真把你與女婿給拆散了，不然娘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……”
她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扔下三個兒女改嫁他人，霍堰又不是她的良人，為了這麽一個男人，她錯過了太多，好在林棟挺了過來，要不然她縱是一死也難辭其罪。
“娘不是一個好母親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她的神色略有幾分黯然。
林琦與權美環的感情一直在持續升溫當中，看到母親難過，她上前去攬住母親的肩膀，“娘，我們都說好不提往日那些恩恩怨怨，早就過去了，你還老抱著不放累不累啊？”
“琦兒說得對，過去的都過去了，展望的是將來。”林瓏伸手握住權美環絞著帕子的手，同樣安慰道。
權美環的心更覺得內疚了，她曾經錯過了太多太多，那悔恨比往日更甚，但有生之年能聽到大女兒喚一聲娘，她的心又覺得好過了一些，如今只剩兒子沒有再喚她一聲娘，這贖罪的路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要走。“嗯，你們說得對，是娘糊塗了。”
看著母女仨抱在一塊兒互相安慰，林綠氏擦了擦眼裏的淚水，又覺得有幾分寂寞，就算不會嫉妒，心裏也還是有幾分不舒服，努力克服這一分不舒服，她告訴自己人家是親母女哪來的隔夜仇？
好一會兒，權美環方才擦幹自己的淚水，對林瓏道，“我燉了不少雞湯在爐子裏，我這就去再給你盛一碗。”
“娘，不用了，我……”林瓏開口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，權美環急匆匆就擡腳出去了，林瓏惟有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“你娘是太激動了，這會兒怕是要靜一靜才好。”林綠氏道。
林瓏看向林綠氏，只在林綠氏的眼裏看到一片平靜，二娘一向都如此，有什麽苦都自個兒往肚子裏吞，譬如李家人時不時來信要這要那，她也從來都與她說，自個兒就把事情給解決了，絕不讓李家人再來膈應他們姐弟仨。
她伸手朝站得遠些的林綠氏，“二娘。”
林綠氏一向知她心意，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，“瓏姐兒，有話要與二娘說？”
“二娘，你別介意，就算我們與親娘真正和解也不會影響你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，這麽多年來你是怎麽對我們的，我們心裏都記得一清二楚。哪怕現在日子過得好了，我們也不會忘記昔日吃過的苦。”頓了頓，“我生小五的時候做了一個夢，二娘，我有沒有與你說過？我夢到我回了蘇州給我祖父和爹上墳……”
她緩緩訴說著那個夢，那個讓她至今一想起還會激動不已的夢，這是她的終極夢想。
林琦也上前抱住林綠氏道，“二娘，我們會永遠記住你的好，你永遠也是我們的二娘，林家的當家主母。”
林綠氏的眼眶這會兒全紅了，忍不住落淚，就算隔了層肚皮她們依然與她心連心，一手握住一個人的手，“二娘都明白的，不會往別處想，姐兒們都放心便是……”把話說開了，氣氛比剛才要好得多，她剛才心底的一些不安也隨之消失不見，抹了抹淚水後，她朝林瓏道，“瓏姐兒，這夢一定會實現的，很快會試就要開榜了，棟哥兒一定會高中，我們就等著擺宴席慶賀便是。”
“盼是這麽盼，我想著棟弟也一定能行。”林瓏對自己的弟弟很是有信心，葉旭融讀書比自己弟弟要懶得多也能中個探花，自家弟弟一定更沒問題。
“到時候傳回蘇州，一定會讓人驚得下巴都掉了。”林琦笑嘻嘻地道，“讓當初看不起我們姐弟仨的人都後悔去，如果像姐夢中做的那樣中了狀元，更是衣錦還鄉，到時候那場面一定壯觀得很。”
“真那樣自然好。”林綠氏也一臉的向往，她還記得當初林則高中進士意氣風發的樣子，其實那時候她就見過他了，只不過他的眼裏從始自終都沒有自己的存在，曾經她無比羨慕權美環，只是可惜權美環一直沒有珍惜過這全心全意愛著她的男人。
“你們在說什麽這麽高興？”重新端了碗雞湯進來的權美環一臉好奇地問。
林琦一向嘴快，“娘，我們在說高興的事兒呢，若是棟弟高中狀元怎麽衣錦還鄉，對了還要娶個美嬌娘，那真真就是人生美事……”
提起小兒子，權美環頓時也來勁了，很快就加入了討論的行列，小兒子的榮耀也是她的榮耀。
“說到棟哥兒的婚事，最近我也有留意哪家有好閨女，得給我們棟哥兒相看相看。”她忙道。
林綠氏其實也想著林棟若這次高中再把婚給結了，明年再添了個大胖小子，她就完全沒有任何心事了，“我也是，早就與冰人打過招呼了，有好閨女得給我們棟哥兒留著，不求高門大戶女，但求一品性好的賢內助。”
“是這麽個理，棟弟的媳婦得性情好才好相處，不然我也怕棟弟被她欺負。”林琦快言快語道。
沒想到卻因此吃了自家大姐一記粟子，“凈胡說八道，棟弟是那任人欺負的性子嗎？不過我也讚成找個性情溫柔的好過那潑辣的，這樣的人不易招惹是非，也能處理得家務事，棟弟就能全心全意在仕途上有所作為。”
她是明白林棟想要中興家道的想法，畢竟自家祖父曾經那樣輝煌過，後代子孫也應該追隨祖父的足跡才是。
此時正與葉旭融在一塊兒的林棟卻是打了個噴嚏，揉了揉鼻子，他感到有幾分莫名其妙。
“怎麽了？是不是染了風寒？這段時間要很註意身體才行，你本來身子就弱，殿試在即更是不能讓身體倒下。”葉旭融關心地道。
“沒事，我沒覺得身體沒出問題，估計是背後有人說我。”
林棟只不過隨口一說，卻不知道自己一語中的，他的婚事被自家那幾個女眷熱烈地討論著，似乎有把全京城適婚女性都拉出來溜一遍的架式。
另一邊廂的霍源卻是徑直去見葉旭堯，只見他倚在門框處看著坐在書房裏面的冷著張俊臉的葉旭堯，圈著胳膊嘲笑道，“聽說你又添了個兒子，恭喜啊。”這，連襟求女的心態，周圍人沒人不知道的。
葉旭堯擡頭看他，真是嘴賤，同樣不客氣地回應了一句，“同喜，我都六個小子了，你還只有一個，妹夫得努力啊。”
霍源呲了呲牙，恨不得上前撕掉葉旭堯的嘴，“兒子皮實又愛鬧，我就一個都頭疼死，你那還是一塊豈不是吵得沒個安寧？依我看還是閨女好，我最近正在研究如何與我娘子生個閨女，你要不要聽一聽？”
真正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葉旭堯求女失敗正郁悶中，這霍源說的話哪會中聽？
“謝了，還是留給妹夫你用吧。”葉旭堯似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，其實耳朵都豎了起來。
“得了吧，你就別嘴硬了，我看最想要閨女的人是你。”霍源松開圈著的雙手，徑自走進書房，挑了張順眼的椅子就坐了下去，眼睛斜睨著葉旭堯。
“我娘子好生養，總會給我生個乖女兒，倒是你那些奇門歪道不見得有用。”葉旭堯才不會買他的賬，他有那麽好心？天曉得。再說他從宮裏也弄了張生男生女表，結果卻是不管用，這胎妻子還是生了個臭小子。
霍源卻不管他，湊近他的耳邊張嘴就說了幾句。
一向不與人親近的葉旭堯卻沒有推開他，而是瞇眼聽了個仔細，似乎倒也可行。
霍源卻是笑得如一只老狐貍，這葉大公子平時可不好忽悠，這會兒似乎特別好說話，看來真是求女心切。
直到華燈初上，林棟方才過來領著林綠氏回林府，說好改日再來看望林瓏。
林瓏自是讓他專心再看看書，等會試出榜後還有殿試，同樣不能馬虎，來不來看她都不是重要的事情。
☆、後續（三）高中
林棟嘴上應了聲是，卻沒打算實行，自家親姐哪怕出嫁了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，要不然豈不是讓夫家看輕？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撐起門戶當兩個姐姐的堅實後盾。
林瓏一看這弟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不動他，遂笑著拍拍他的手道，“聽你嘴上說得乖巧，好了，我說不動你，隨你好了，別把自個兒累壞就行。”
“姐，你放心好了，累不壞的，我現在的身體比以前好很多，張太醫在月前就沒再給我開方子，而是讓我以食療為主。”林棟一臉輕松地笑道，他吃了多少年藥，現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好轉無需用藥自然心情都輕松許多。
這些事林瓏都知曉，哪怕自己要照顧幾個兒子，但也沒有疏忽這惟一的親弟弟，張勸功也曾與她細細地交代過，知道林棟的身體雖說還達不到身強體健的程度，但與常人已無異。
林琦笑道，“這樣甚好，棟弟的身體好了才能娶房美嬌娘開枝散葉，這樣一來祖父與爹也能含笑九泉。”
原本一直不敢為林棟議親，一來是因為他的身體原因，二來則是他把所有的精氣神都用在讀書上，所以無論是林瓏還是林綠氏都不敢輕易相看別家女子，況且有了功名再議親事也能娶個出身良好的。
一提到亡夫林則，權美環的眼神就黯淡下來，站在一旁半句也不敢吭，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一心一意對她的男人，直到老了才明白什麽叫愛情？只可惜年輕那會兒眼睛瞎了，沒能看到他的好。
林綠氏卻是拿帕子抹了抹淚，“終於等到這一天，老爺必定高興。”
林瓏看了眼一臉尷尬又後悔的權美環，暗自輕嘆一聲，畢竟是自己的親娘，她也做不到句句剜她的心，況且她懂得後悔本身就已經能告慰父親在天之靈，父親有多愛權美環，小的時候不懂，到了現在這年輕還有什麽不懂？
她笑了笑，隨意地就轉了個話題，沒再去接口提起父親。
權美環感激地看了長女一眼，心裏卻比任何人都明白，這輩子她都沒有臉面到林則的墳前給他上墳，曾經的過往她抹不去，惟有等兩腳一伸之時再到黃泉親自向他請罪。
她靜靜地看著小兒子與林綠氏離開，眼裏又是一陣酸澀，錯過了太多以致想要挽回的時候就會變得異常艱難，她現在不再是林家婦，這是她想起都會痛心的事情。
林琦記掛家中的兒子，也沒有久留，讓人去把霍源喚來準備打道回府。
“下回把奕哥兒也帶來，留他一人在府裏算什麽一回事？”林瓏叮囑道。
“姐，我曉得，這回不是我不想帶他來，而是這小子皮得很，一路上回來都瘋玩著，結果一進城他就開始呼呼大睡，一喚他就發脾氣，這才一時惱了就把他往家裏扔，有奶媽子看著出不了亂子。”林琦笑著解釋。
閑得無聊之時，她也時常帶兒子到葉府來，葉家孩子多，自家兒子也能多幾個玩伴，省得一個太孤單了。
權美環也笑道，“奕哥兒別看人小小的，真發作起脾氣來我拿他都沒轍。”
這小孫子是她看著長大的，幾乎都當成自個兒的眼珠子一般，恨不得寵上天去，倒也沒有教他喚外祖母，而是依了霍堰的意思，喚她為祖母。
林琦朝姐姐眨了眨眼，低語無奈一句，“娘都快寵壞奕哥兒了。”
林瓏斜睨她一眼，同樣低語一句，“她就你在身邊，你又大了不由她，她不寵奕哥兒寵誰？不過你也得看著才行，孩子不能太寵的，寵成小霸王的性子最終還是要吃虧的。”
這京城權貴之家的子弟一旦養不好，那禍害的就是整個家族，一如當年的霍香玉就是個例子。
“這道理我曉得。”林琦忙給了個放心的眼神她姐，私底下她也跟權美環溝通，讓她別事事都順著霍奕，該板起臉孔教訓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。
眾人說了一會子話，霍源就來接妻子與繼母回府。
權美環離開前還有幾分依依不舍，不停地叮嚀林瓏坐月子得註意的事項，林瓏都不是頭一次生產了，哪裏不曉得這裏面的彎彎繞繞？不過想到這是母親的吩咐，她也就耐著性子點頭表示照做。
最後還是林琦看不過去親娘的啰嗦，拉著她離開，“好了好了，你說的這些姐她都懂，你就別瞎操心了……”
權美環臉上一紅，知道大女兒不是頭胎生產，但一顆心還是懸著不放，“哪怕不是頭胎，但該操心的一樣也不能少……”
“……”
母女倆交談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，半躺在床上的林瓏卻是笑著搖了搖頭，不管如何，親人的關心都是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，有錢都未必能買到。
好在今天生產她無需過多地去應付夫家的親戚，那群人自有婆母葉鐘氏去招待，就只是與娘家幾個親戚見見面說了一會子話，她又犯困了，顧不上小兒子，頭一歪她睡了過去。
權美環沒有與女兒女婿一輛馬車，時至今日，她與霍源這繼子的關系僅比一般般強點，永遠稱不上好，兩人同處一輛馬車那叫一個折磨，幹脆王不見王最好。
霍源扶著妻子上了馬車，然後自己才跳進去陪她，沒有選擇騎馬。
馬車“噠噠”地離開襄陽侯府。
林琦很快就倚在丈夫寬闊的懷裏，突然似想起什麽，她擡頭一臉疑惑地看他，“對了，你與姐夫在打什麽啞謎？”
她想起離開前，丈夫朝葉旭堯那促狹一笑，讓人看了心裏毛毛的。
“沒什麽。”霍源不以為然地道。
林琦哪肯輕易放過他？忙瞪他一眼，“說還是不說？”
敢欺瞞她？簡直是找死？
她可不介意當一個悍妻，反正霍源就好這一口。
看到妻子露出小爪子來，霍源配合地露出小生怕怕的面容來，最後卻是包住她的小爪子，把他與葉旭堯關於生女兒的那番對話說了出來，最後摸摸鼻子道，“就這麽一回事，你聽過就算了……”
“你這不是忽悠姐夫嗎？”林琦打斷他的話，一臉狐疑地看著他，“姐夫是什麽人？他能受你忽悠？別到時候把你自個兒繞進去？我看姐夫那是得了便宜還賣乖，生兒子有什麽不好？”
她一想到葉旭堯，就覺得牙齒癢癢的，若是她姐接連生了六個女兒，看他會是個什麽表情？八成都急得要撓頭了。
“他兒子太多了，閨女當然稀罕了。”霍源道，“這事你給我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，他也就這會兒好忽悠，過了這村就沒這店，我哪會放過？”
什麽生男生女秘訣，都是大忽悠，他上過當自然不信，只是葉旭堯欠揍，不借機忽悠他還真對不起自個兒。
林琦潑他冷水，“得了，就你還能騙過姐夫？”
“有你這麽看不起自個兒夫婿的？”霍源斜睨一眼妻子，眼神涼颼颼的。
林琦卻不懼他此刻變冷的眼神，而是伸手環上他的脖子，自個兒臀部一擡就坐到他的大腿上，“夫君，我這不是看不起你，主要是姐夫那人太狡滑了，而你太實誠了。”
霍源聽著妻子這話，心裏又一片春風燦爛，“放心，你夫婿我還不至於鬥不過你那姐夫。”頓了一會兒，他突然眼睛一亮道，“要不我們打個賭可好？”
林琦“噗哧”一笑，自家男人與葉旭堯那別扭的關系，也不知道是怎麽培養出來的？美目斜睨他，“什麽賭？”
“嗯，就賭你姐即我的大姨子下胎生男生女好了？依我看，到時候準生個女兒。”霍源其實也不全算是忽悠葉旭堯，這生女的秘方好像也有人奏效過，不過這個不好打包票。
“那我就只能賭我姐家的小七還是個哥兒？”林琦捂嘴笑道，她姐一連生了六個兒子，再生個兒子也不出奇，看著丈夫那欠揍的表情，她壞壞地提議道，“如果你輸了，那你就睡一個月的書房，如何？”
丈夫賊得很，她自然要先下手為強。
霍源一楞，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俏臉蛋，“真舍得我去睡書房？”
“呸，有什麽舍不得的？”林琦輕推開他，笑得張揚得意，“你不在正好，我一個人霸占一張大床……”
“不怕空虛寂寞難耐？”霍源逗著她道。
林琦斜睨丈夫一眼，“不怕。”
“可我怕。”霍源不顧顏面道，“琦兒，不如這樣，如果我賭贏了你陪我睡一個月的書房，如果我輸了，那我陪你睡一個月的書房……”
林琦瞪大眼睛看著丈夫，“你還能無恥點嗎？”
霍源摸摸鼻子，為了不獨守空房，他那點顏面可以不要。
夫妻二人就這個問題展開了空前熱烈的討論，至於結果如何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知曉。
葉旭堯回到寢室的時候，看到妻子半躺在床上睡著了，他上前去幫她調整了一下睡姿，要不然這一睡醒必定落枕，拉好被子，坐在床沿定定地看著妻子熟睡的容顏。
畢竟剛剛生產，林瓏的氣色算不得很好，因為懷孕的緣故，臉比平日裏要胖上不少，不過卻沒減少她多少的麗色，這幾年來她越發像成熟的果實，老是散發著誘人采擷的香氣。
伸手將她頑皮的鬢邊碎發撥到一邊，讓她睡得更加安寧，手輕撫著她嫩滑的肌膚，他就這樣坐在床沿癡癡地看著她，想到接連生了六個兒子，一轉眼，他們結婚也這麽多年了，他卻沒有看膩她，相反，覺得她一年比一年好看，怎麽也看不夠。
“你給我下了什麽迷魂藥？嗯？讓我越來越……離不開……你……”他低頭湊近她的耳畔低語呢喃了一句，明知她睡著聽不見，他卻似有幾分著惱地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梁。
若是在遇到她以前，有人告訴他，他有一天會迷戀一個女子到無法自拔，他一定會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，畢竟他從未想過要為這世間任何一個女人動心，沒有人值得他這麽做。
眼看她因為吸息不順就要醒來，他忙松開手，不想打擾了她的睡眠，就算沒有親歷生孩子的痛楚，他也知道她現在肯定累了。
他坐在那兒看著她猶如她剛生小五葉耀晨那會兒一樣，就這般守著她，直到地老天荒。
只是好景不長，葉鐘氏過來了。
葉旭堯給妻子掖了掖被子，這才整理一下衣物走出去迎接他娘。
“兒媳婦如何了？”葉鐘氏問道。
“還睡著。”葉旭堯指示下人給母親奉茶，“庭哥兒他們呢？”
“虧你還記得你還有幾個兒子？”葉鐘氏撇了眼兒子，兒子求女不得的郁悶她是看在眼裏的，接過侍女奉上的茶水輕茗了一口，“我讓人安置好了，不讓他們過來吵著兒媳婦休養。”
葉旭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，有母親在，他不用過多地去操心兒子們。
葉鐘氏到底沒有多坐，進去看望了一下林瓏之後就著人打著燈籠回去了。
翌日，飽睡了一覺醒來的林瓏精神格外地好，一轉頭就看到丈夫正深情地望著她，這眼神看得她心跳加速。
“睡得可好？”葉旭堯輕聲問道。
林瓏也習慣了生產過後第二天見到他，一般人家的男人都會避開個十來天才會與妻子親近，這點在葉旭堯面前行不通，他似乎並不太在意這些風俗習慣。
“還好。”她在丈夫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，“孩子呢？”
昨兒只是看了剛生出的小六子幾眼，她這當娘的還沒有看夠，這會兒自然想孩子。
葉旭堯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，這才起身道，“先梳洗一下，我這就著奶娘抱進來……”
林瓏突然起來抱住丈夫的腰，臉靠在他的背上，“我這次又生了個兒子，你是不是特別失望？”
這話是故意說的，葉旭堯哪會不明白她的心思？轉身抱住她，“你想到哪兒去？這是我們的兒子，我自然也疼他，昨兒祖父給他賜了個名兒，就喚做耀光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林瓏咂吧了一下這名兒，倒也順口，畢竟兒子多了，她也不會對孩子的名字挑三揀四，“祖父賜的名自然是極好的。”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葉旭堯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。
林瓏掩嘴笑了笑，一想到小兒子，她頓時來勁了，趕緊讓大丫鬟進來侍候梳洗。
如雁在兩年多年前就放出去配了人，如今她身邊的大丫鬟自然是以如眉和如莊兩人為首，除了原來的綠春、綠秋、映夏、映冬，又添了兩個新人，分別賜了名喚做有容和如容。
這會兒她看了看年紀漸長的如眉和如莊，看來也該是時候放出去了，大姑娘的青春不能耽擱。
之前放出去的如雁現在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，香椽與匪鑒又添了個女兒菊生，反倒是素紋與匪石夫妻數載至今膝下猶空，現在在人前越發尷尬。
“等我出了月子，就著人為你們留意合適的人選，你們若有心儀之人也可與我說，這都是慣例，到時候我自會每人給你們一份豐厚的嫁妝。”林瓏輕撫了一下秀發朝如眉和如莊道。
如眉和如莊兩人一楞，沒想到大奶奶這麽快準備放她們出去，不過這年紀漸長不嫁人又不行，遂都低眉順眼地道，“奴婢謝過奶奶。”
碰上林瓏這樣和氣的主子那是三生有幸，她們很是知足，至於學別人家的大丫鬟爬主子床之事她們做不出來也沒這個機會。南園的人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得出來爺與奶奶很是恩愛，更別提奶奶還有六子傍身，沒有任何女人在爺那兒能越過她去，所以南園從來沒有發生過爬床事件。
老老實實地侍候主子，等時間一到再得一份好姻緣，向香椽和素紋看齊，幾乎是林瓏身邊大丫鬟的終級夢想。
葉耀光吃飽喝足地由奶娘抱進來交到葉旭堯的手上，葉旭堯看了眼這比昨日剛出生時漂亮許多的兒子，心情說不出來的覆雜，不過到底是自己與妻子的愛情結晶，眼裏還是有幾分歡喜的。
“光哥兒像你還是像我？”林瓏探頭看去，眼裏一片柔和。
葉旭堯把兒子遞到妻子的懷裏，“這麽小點如何看得出來像誰？”
除了老大老二徑渭分明地像他們夫妻二人，小三小四漂亮得不知道像誰，套句葉老侯爺的話，這對長相相似的雙胞胎像已故的老太夫人，即葉老侯爺的親娘，當然這是葉老侯爺的一廂情願，嚴格說來應該是綜合了葉旭堯和林瓏夫妻二人最優點的那部分。
小五倒顯得平庸一些，不如前頭四個哥哥耀眼，不過林瓏倒也沒有因為這個兒子長相稍顯平庸就忽視了他，還是力爭一碗水端平。
至於這新出生的小六，還要再大點才能看得出來容貌如何。
不過小家夥一到林瓏的懷裏，就睜開熟睡的眼睛，好奇地看著林瓏，眼珠子很是靈動。
林瓏的眼睛一亮，這孩子的眼睛很是明亮，“我們小六的眼睛生得真好。”
葉旭堯聞言，也看向兒子的眼睛，“昨兒祖父也是這麽說，遂給他起名時用了個光字。”
可不？這小家夥一睜開眼睛，屋裏頓時一片光明。
林瓏是越看越喜歡，低頭在兒子的眼睛上親了親，隨手胸臉頰輕輕地蹭著兒子嫩嫩的臉蛋，“光哥兒，我是娘……”
葉旭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他們母子親近，這會兒他看到妻子身上閃著柔和的光芒，心裏頓覺溫暖與寧靜，他伸手抱住妻兒。
本來很是溫馨的一幕，硬是讓進來的五個小孩兒給破壞了。
看到爹娘與小弟弟抱在一塊兒，那五個孩子哪裏肯依？
只見葉耀晨最先巴住林瓏的手撒嬌道，“爹，娘，我也要抱抱。”
隨後是葉耀星和葉耀辰這對大點的雙胞胎直接就跳上床搶占位置，最後的是葉耀庭和葉耀輝，他們好歹進學了，不過到底還是孩子，終還是忍不住要去分一杯羹。
葉旭堯被這五個小屁孩纏住，臉色早就黑了，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看，其他三個又不相讓，五個孩子擠成一團，實在沒眼看，遂讓奶娘抱到一邊去讓他們兄弟幾個相親相愛去。
“不許欺負弟弟。”不放心，她還是吩咐了一句。
葉耀庭身為長兄，朝母親笑咪咪地道，“娘，您放心，有我看著，不會讓他們欺負小六的。”
當然要欺負，自然得由他這大哥帶頭才算一回事。
林琦看著一群男孩圍著小寶寶轉，摸摸頭摸摸小手小腳什麽的，眼裏一陣羨慕，“姐，你怎麽不分點孩子運給我？我生完奕哥兒後不知道多想再生一個，這養一個兒子太孤單了，還是你家好，孩子多熱鬧。”
“真鬧起來你會頭疼的。”林瓏撫額道，“別被他們的表象給騙了，他們高興又有一個小弟可欺負。”
她算是看清這幾個兒子了，小小年紀，有時候滿肚子壞水，也不知道像誰？他爹不是這樣，她也不是這樣，偏就生了這幾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出來。
林琦嗔了一眼地看著長姐，“得了，姐，你就別在我面前抱怨了，我現在想要這樣也難，我家那位老是帶我去別莊無非就是想讓我再生多一個，可這肚子不知道咋的就是不爭氣，老是懷不上，我現在都折騰得心懶了。”
“該來就會來，你急什麽。”林瓏撇了眼妹妹，“妹夫瞎折騰，你也由得他？你現在年紀也不大，別老想著生孩子。”
“像你才不急呢。”林琦嘀咕了一句，不過沒敢說大聲，省得被她姐訓，“對了，蘇姐姐生了沒有？”
“哪有這麽快？”林瓏道。
林琦這才拍拍胸脯，“還好沒有異常，要不然嚇死個人，我給她帶了好幾種蜜餞，待會兒給她送去，就沒見過懷個孕像她吐到快要生的孕婦，我看了都替她累，這孩子怕是將來愛折騰人。”
林瓏不置可否，像她懷二胎時也是頗為辛苦，當然比起現在的蘇妙玨又好得太多，不過她家小三小四出世後卻沒怎麽愛折騰，比老大老二要乖巧得多。
兩個大兒子進宮當伴讀，一個月就只能見上那麽一兩次，剩下的仨小的就一直養在她身邊倒也是個安慰，葉老侯爺這兩年身體時好時壞，也沒多少精力親自教導孫輩，抓得不如葉耀庭和葉耀輝那時候那麽嚴。
這倒是成全了林瓏的一顆慈母心，除開才兩歲多的小五葉耀晨之外，小三小四這對相似到常人分不清的雙胞胎就是她親自啟蒙的，畢竟葉旭堯也忙，只得她親自出馬教孩子認識一些簡單的字，倒是能讓孩子時常陪在她身邊。
“再累是自己的娃，當娘的見了只有開心的份。”林瓏笑道。
“那倒是。”林琦附和了一句，她見到自家的奕哥兒也會笑得眼眉彎彎。
姐妹二人正說著話，權美環和林綠氏結伴進來。
權美環還端著一碗香噴噴的雞湯，一進來就嚷道，“瓏姐兒，娘給你燉了碗雞湯，快趁熱喝了。”
林瓏看了眼滿臉笑容的親娘，沒有拒絕她的好意，伸手就接了過來，不想掃了權美環的興，好歹也是她的親娘，母女倆也沒有隔夜仇。
“娘現在燉的雞湯比廚娘的還好喝。”林琦笑道。
林綠氏看了眼那飄著清香的雞湯，早已是見怪不怪了，林琦坐月子那段時間，她沒少見權美環燉這碗雞湯，確實手藝不錯，顯然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去練的，倒是讓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，沒想到昔日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公侯千金也會有這變化。
權美環一臉渴望地看著慢慢喝雞湯的大女兒，在大女兒頭三次坐月子期間她沒敢發揮，生怕破壞了與大女兒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母女關系，她是知道自己曾經最對不起的就是大女兒與小兒子。
“確是比府裏的廚娘強得多，娘，謝謝你。”林瓏把空碗遞給了一旁侍候著的如眉，朝權美環笑道。
權美環卻是一楞，眼裏突然噙著一抹淚水，怔怔地盯著自家大女兒的笑臉，一時間竟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。
“大喜的日子，哭什麽呢？”林綠氏不解地遞了塊巾帕給權美環，好端端地怎麽說哭就哭了呢？
權美環機械般地接過巾帕，兩眼仍舊盯著林瓏的臉看，嘴唇嚅動了好幾秒，方才能發出幾聲音量不大的顫聲，“你，你剛才喚我什麽……”
林瓏初時也不知道這親娘在弄哪出，說哭就哭，是不是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，對於她老是西子捧心的舊日舉動她是由衷的厭惡，這幾年見她不再裝柔弱病態，方才覺得看來順眼許多。
如今聽到她顫著聲音問出來的話，她怔了好一會兒方才意識到剛才說了什麽，不過是喚了她一聲娘，她卻激動成這樣，她不禁略有幾分自責，不管怎麽樣，這是生她養過她的親娘啊。
她伸手拉著權美環坐到自己的身邊，柔聲道，“娘，我不知道你是如此在乎這聲稱呼，或許早些年我對你是有些怨言的，不過這些年我忘得差不多了，這些年也是我任性了，還請你也原諒我……”
“瓏姐兒，別說了，娘是真慚愧啊。”權美環忙道，“娘有什麽資格生你的氣？當初我還想讓你把這大好姻緣讓給霍香玉，娘每當想起這樁往事都會後悔不已，當時這腦袋是不是被門給夾了，才會出這般的餿主意。好在當初沒真把你與女婿給拆散了，不然娘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……”
她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扔下三個兒女改嫁他人，霍堰又不是她的良人，為了這麽一個男人，她錯過了太多，好在林棟挺了過來，要不然她縱是一死也難辭其罪。
“娘不是一個好母親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她的神色略有幾分黯然。
林琦與權美環的感情一直在持續升溫當中，看到母親難過，她上前去攬住母親的肩膀，“娘，我們都說好不提往日那些恩恩怨怨，早就過去了，你還老抱著不放累不累啊？”
“琦兒說得對，過去的都過去了，展望的是將來。”林瓏伸手握住權美環絞著帕子的手，同樣安慰道。
權美環的心更覺得內疚了，她曾經錯過了太多太多，那悔恨比往日更甚，但有生之年能聽到大女兒喚一聲娘，她的心又覺得好過了一些，如今只剩兒子沒有再喚她一聲娘，這贖罪的路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要走。“嗯，你們說得對，是娘糊塗了。”
看著母女仨抱在一塊兒互相安慰，林綠氏擦了擦眼裏的淚水，又覺得有幾分寂寞，就算不會嫉妒，心裏也還是有幾分不舒服，努力克服這一分不舒服，她告訴自己人家是親母女哪來的隔夜仇？
好一會兒，權美環方才擦幹自己的淚水，對林瓏道，“我燉了不少雞湯在爐子裏，我這就去再給你盛一碗。”
“娘，不用了，我……”林瓏開口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，權美環急匆匆就擡腳出去了，林瓏惟有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“你娘是太激動了，這會兒怕是要靜一靜才好。”林綠氏道。
林瓏看向林綠氏，只在林綠氏的眼裏看到一片平靜，二娘一向都如此，有什麽苦都自個兒往肚子裏吞，譬如李家人時不時來信要這要那，她也從來都與她說，自個兒就把事情給解決了，絕不讓李家人再來膈應他們姐弟仨。
她伸手朝站得遠些的林綠氏，“二娘。”
林綠氏一向知她心意，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，“瓏姐兒，有話要與二娘說？”
“二娘，你別介意，就算我們與親娘真正和解也不會影響你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，這麽多年來你是怎麽對我們的，我們心裏都記得一清二楚。哪怕現在日子過得好了，我們也不會忘記昔日吃過的苦。”頓了頓，“我生小五的時候做了一個夢，二娘，我有沒有與你說過？我夢到我回了蘇州給我祖父和爹上墳……”
她緩緩訴說著那個夢，那個讓她至今一想起還會激動不已的夢，這是她的終極夢想。
林琦也上前抱住林綠氏道，“二娘，我們會永遠記住你的好，你永遠也是我們的二娘，林家的當家主母。”
林綠氏的眼眶這會兒全紅了，忍不住落淚，就算隔了層肚皮她們依然與她心連心，一手握住一個人的手，“二娘都明白的，不會往別處想，姐兒們都放心便是……”把話說開了，氣氛比剛才要好得多，她剛才心底的一些不安也隨之消失不見，抹了抹淚水後，她朝林瓏道，“瓏姐兒，這夢一定會實現的，很快會試就要開榜了，棟哥兒一定會高中，我們就等著擺宴席慶賀便是。”
“盼是這麽盼，我想著棟弟也一定能行。”林瓏對自己的弟弟很是有信心，葉旭融讀書比自己弟弟要懶得多也能中個探花，自家弟弟一定更沒問題。
“到時候傳回蘇州，一定會讓人驚得下巴都掉了。”林琦笑嘻嘻地道，“讓當初看不起我們姐弟仨的人都後悔去，如果像姐夢中做的那樣中了狀元，更是衣錦還鄉，到時候那場面一定壯觀得很。”
“真那樣自然好。”林綠氏也一臉的向往，她還記得當初林則高中進士意氣風發的樣子，其實那時候她就見過他了，只不過他的眼裏從始自終都沒有自己的存在，曾經她無比羨慕權美環，只是可惜權美環一直沒有珍惜過這全心全意愛著她的男人。
“你們在說什麽這麽高興？”重新端了碗雞湯進來的權美環一臉好奇地問。
林琦一向嘴快，“娘，我們在說高興的事兒呢，若是棟弟高中狀元怎麽衣錦還鄉，對了還要娶個美嬌娘，那真真就是人生美事……”
提起小兒子，權美環頓時也來勁了，很快就加入了討論的行列，小兒子的榮耀也是她的榮耀。
“說到棟哥兒的婚事，最近我也有留意哪家有好閨女，得給我們棟哥兒相看相看。”她忙道。
林綠氏其實也想著林棟若這次高中再把婚給結了，明年再添了個大胖小子，她就完全沒有任何心事了，“我也是，早就與冰人打過招呼了，有好閨女得給我們棟哥兒留著，不求高門大戶女，但求一品性好的賢內助。”
“是這麽個理，棟弟的媳婦得性情好才好相處，不然我也怕棟弟被她欺負。”林琦快言快語道。
沒想到卻因此吃了自家大姐一記粟子，“凈胡說八道，棟弟是那任人欺負的性子嗎？不過我也讚成找個性情溫柔的好過那潑辣的，這樣的人不易招惹是非，也能處理得家務事，棟弟就能全心全意在仕途上有所作為。”
她是明白林棟想要中興家道的想法，畢竟自家祖父曾經那樣輝煌過，後代子孫也應該追隨祖父的足跡才是。
此時正與葉旭融在一塊兒的林棟卻是打了個噴嚏，揉了揉鼻子，他感到有幾分莫名其妙。
“怎麽了？是不是染了風寒？這段時間要很註意身體才行，你本來身子就弱，殿試在即更是不能讓身體倒下。”葉旭融關心地道。
“沒事，我沒覺得身體沒出問題，估計是背後有人說我。”
林棟只不過隨口一說，卻不知道自己一語中的，他的婚事被自家那幾個女眷熱烈地討論著，似乎有把全京城適婚女性都拉出來溜一遍的架式。
另一邊廂的霍源卻是徑直去見葉旭堯，只見他倚在門框處看著坐在書房裏面的冷著張俊臉的葉旭堯，圈著胳膊嘲笑道，“聽說你又添了個兒子，恭喜啊。”這，連襟求女的心態，周圍人沒人不知道的。
葉旭堯擡頭看他，真是嘴賤，同樣不客氣地回應了一句，“同喜，我都六個小子了，你還只有一個，妹夫得努力啊。”
霍源呲了呲牙，恨不得上前撕掉葉旭堯的嘴，“兒子皮實又愛鬧，我就一個都頭疼死，你那還是一塊豈不是吵得沒個安寧？依我看還是閨女好，我最近正在研究如何與我娘子生個閨女，你要不要聽一聽？”
真正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葉旭堯求女失敗正郁悶中，這霍源說的話哪會中聽？
“謝了，還是留給妹夫你用吧。”葉旭堯似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，其實耳朵都豎了起來。
“得了吧，你就別嘴硬了，我看最想要閨女的人是你。”霍源松開圈著的雙手，徑自走進書房，挑了張順眼的椅子就坐了下去，眼睛斜睨著葉旭堯。
“我娘子好生養，總會給我生個乖女兒，倒是你那些奇門歪道不見得有用。”葉旭堯才不會買他的賬，他有那麽好心？天曉得。再說他從宮裏也弄了張生男生女表，結果卻是不管用，這胎妻子還是生了個臭小子。
霍源卻不管他，湊近他的耳邊張嘴就說了幾句。
一向不與人親近的葉旭堯卻沒有推開他，而是瞇眼聽了個仔細，似乎倒也可行。
霍源卻是笑得如一只老狐貍，這葉大公子平時可不好忽悠，這會兒似乎特別好說話，看來真是求女心切。
直到華燈初上，林棟方才過來領著林綠氏回林府，說好改日再來看望林瓏。
林瓏自是讓他專心再看看書，等會試出榜後還有殿試，同樣不能馬虎，來不來看她都不是重要的事情。
☆、後續（三）高中
林棟嘴上應了聲是，卻沒打算實行，自家親姐哪怕出嫁了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，要不然豈不是讓夫家看輕？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撐起門戶當兩個姐姐的堅實後盾。
林瓏一看這弟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不動他，遂笑著拍拍他的手道，“聽你嘴上說得乖巧，好了，我說不動你，隨你好了，別把自個兒累壞就行。”
“姐，你放心好了，累不壞的，我現在的身體比以前好很多，張太醫在月前就沒再給我開方子，而是讓我以食療為主。”林棟一臉輕松地笑道，他吃了多少年藥，現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好轉無需用藥自然心情都輕松許多。
這些事林瓏都知曉，哪怕自己要照顧幾個兒子，但也沒有疏忽這惟一的親弟弟，張勸功也曾與她細細地交代過，知道林棟的身體雖說還達不到身強體健的程度，但與常人已無異。
林琦笑道，“這樣甚好，棟弟的身體好了才能娶房美嬌娘開枝散葉，這樣一來祖父與爹也能含笑九泉。”
原本一直不敢為林棟議親，一來是因為他的身體原因，二來則是他把所有的精氣神都用在讀書上，所以無論是林瓏還是林綠氏都不敢輕易相看別家女子，況且有了功名再議親事也能娶個出身良好的。
一提到亡夫林則，權美環的眼神就黯淡下來，站在一旁半句也不敢吭，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一心一意對她的男人，直到老了才明白什麽叫愛情？只可惜年輕那會兒眼睛瞎了，沒能看到他的好。
林綠氏卻是拿帕子抹了抹淚，“終於等到這一天，老爺必定高興。”
林瓏看了眼一臉尷尬又後悔的權美環，暗自輕嘆一聲，畢竟是自己的親娘，她也做不到句句剜她的心，況且她懂得後悔本身就已經能告慰父親在天之靈，父親有多愛權美環，小的時候不懂，到了現在這年輕還有什麽不懂？
她笑了笑，隨意地就轉了個話題，沒再去接口提起父親。
權美環感激地看了長女一眼，心裏卻比任何人都明白，這輩子她都沒有臉面到林則的墳前給他上墳，曾經的過往她抹不去，惟有等兩腳一伸之時再到黃泉親自向他請罪。
她靜靜地看著小兒子與林綠氏離開，眼裏又是一陣酸澀，錯過了太多以致想要挽回的時候就會變得異常艱難，她現在不再是林家婦，這是她想起都會痛心的事情。
林琦記掛家中的兒子，也沒有久留，讓人去把霍源喚來準備打道回府。
“下回把奕哥兒也帶來，留他一人在府裏算什麽一回事？”林瓏叮囑道。
“姐，我曉得，這回不是我不想帶他來，而是這小子皮得很，一路上回來都瘋玩著，結果一進城他就開始呼呼大睡，一喚他就發脾氣，這才一時惱了就把他往家裏扔，有奶媽子看著出不了亂子。”林琦笑著解釋。
閑得無聊之時，她也時常帶兒子到葉府來，葉家孩子多，自家兒子也能多幾個玩伴，省得一個太孤單了。
權美環也笑道，“奕哥兒別看人小小的，真發作起脾氣來我拿他都沒轍。”
這小孫子是她看著長大的，幾乎都當成自個兒的眼珠子一般，恨不得寵上天去，倒也沒有教他喚外祖母，而是依了霍堰的意思，喚她為祖母。
林琦朝姐姐眨了眨眼，低語無奈一句，“娘都快寵壞奕哥兒了。”
林瓏斜睨她一眼，同樣低語一句，“她就你在身邊，你又大了不由她，她不寵奕哥兒寵誰？不過你也得看著才行，孩子不能太寵的，寵成小霸王的性子最終還是要吃虧的。”
這京城權貴之家的子弟一旦養不好，那禍害的就是整個家族，一如當年的霍香玉就是個例子。
“這道理我曉得。”林琦忙給了個放心的眼神她姐，私底下她也跟權美環溝通，讓她別事事都順著霍奕，該板起臉孔教訓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。
眾人說了一會子話，霍源就來接妻子與繼母回府。
權美環離開前還有幾分依依不舍，不停地叮嚀林瓏坐月子得註意的事項，林瓏都不是頭一次生產了，哪裏不曉得這裏面的彎彎繞繞？不過想到這是母親的吩咐，她也就耐著性子點頭表示照做。
最後還是林琦看不過去親娘的啰嗦，拉著她離開，“好了好了，你說的這些姐她都懂，你就別瞎操心了……”
權美環臉上一紅，知道大女兒不是頭胎生產，但一顆心還是懸著不放，“哪怕不是頭胎，但該操心的一樣也不能少……”
“……”
母女倆交談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，半躺在床上的林瓏卻是笑著搖了搖頭，不管如何，親人的關心都是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，有錢都未必能買到。
好在今天生產她無需過多地去應付夫家的親戚，那群人自有婆母葉鐘氏去招待，就只是與娘家幾個親戚見見面說了一會子話，她又犯困了，顧不上小兒子，頭一歪她睡了過去。
權美環沒有與女兒女婿一輛馬車，時至今日，她與霍源這繼子的關系僅比一般般強點，永遠稱不上好，兩人同處一輛馬車那叫一個折磨，幹脆王不見王最好。
霍源扶著妻子上了馬車，然後自己才跳進去陪她，沒有選擇騎馬。
馬車“噠噠”地離開襄陽侯府。
林琦很快就倚在丈夫寬闊的懷裏，突然似想起什麽，她擡頭一臉疑惑地看他，“對了，你與姐夫在打什麽啞謎？”
她想起離開前，丈夫朝葉旭堯那促狹一笑，讓人看了心裏毛毛的。
“沒什麽。”霍源不以為然地道。
林琦哪肯輕易放過他？忙瞪他一眼，“說還是不說？”
敢欺瞞她？簡直是找死？
她可不介意當一個悍妻，反正霍源就好這一口。
看到妻子露出小爪子來，霍源配合地露出小生怕怕的面容來，最後卻是包住她的小爪子，把他與葉旭堯關於生女兒的那番對話說了出來，最後摸摸鼻子道，“就這麽一回事，你聽過就算了……”
“你這不是忽悠姐夫嗎？”林琦打斷他的話，一臉狐疑地看著他，“姐夫是什麽人？他能受你忽悠？別到時候把你自個兒繞進去？我看姐夫那是得了便宜還賣乖，生兒子有什麽不好？”
她一想到葉旭堯，就覺得牙齒癢癢的，若是她姐接連生了六個女兒，看他會是個什麽表情？八成都急得要撓頭了。
“他兒子太多了，閨女當然稀罕了。”霍源道，“這事你給我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，他也就這會兒好忽悠，過了這村就沒這店，我哪會放過？”
什麽生男生女秘訣，都是大忽悠，他上過當自然不信，只是葉旭堯欠揍，不借機忽悠他還真對不起自個兒。
林琦潑他冷水，“得了，就你還能騙過姐夫？”
“有你這麽看不起自個兒夫婿的？”霍源斜睨一眼妻子，眼神涼颼颼的。
林琦卻不懼他此刻變冷的眼神，而是伸手環上他的脖子，自個兒臀部一擡就坐到他的大腿上，“夫君，我這不是看不起你，主要是姐夫那人太狡滑了，而你太實誠了。”
霍源聽著妻子這話，心裏又一片春風燦爛，“放心，你夫婿我還不至於鬥不過你那姐夫。”頓了一會兒，他突然眼睛一亮道，“要不我們打個賭可好？”
林琦“噗哧”一笑，自家男人與葉旭堯那別扭的關系，也不知道是怎麽培養出來的？美目斜睨他，“什麽賭？”
“嗯，就賭你姐即我的大姨子下胎生男生女好了？依我看，到時候準生個女兒。”霍源其實也不全算是忽悠葉旭堯，這生女的秘方好像也有人奏效過，不過這個不好打包票。
“那我就只能賭我姐家的小七還是個哥兒？”林琦捂嘴笑道，她姐一連生了六個兒子，再生個兒子也不出奇，看著丈夫那欠揍的表情，她壞壞地提議道，“如果你輸了，那你就睡一個月的書房，如何？”
丈夫賊得很，她自然要先下手為強。
霍源一楞，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俏臉蛋，“真舍得我去睡書房？”
“呸，有什麽舍不得的？”林琦輕推開他，笑得張揚得意，“你不在正好，我一個人霸占一張大床……”
“不怕空虛寂寞難耐？”霍源逗著她道。
林琦斜睨丈夫一眼，“不怕。”
“可我怕。”霍源不顧顏面道，“琦兒，不如這樣，如果我賭贏了你陪我睡一個月的書房，如果我輸了，那我陪你睡一個月的書房……”
林琦瞪大眼睛看著丈夫，“你還能無恥點嗎？”
霍源摸摸鼻子，為了不獨守空房，他那點顏面可以不要。
夫妻二人就這個問題展開了空前熱烈的討論，至於結果如何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知曉。
葉旭堯回到寢室的時候，看到妻子半躺在床上睡著了，他上前去幫她調整了一下睡姿，要不然這一睡醒必定落枕，拉好被子，坐在床沿定定地看著妻子熟睡的容顏。
畢竟剛剛生產，林瓏的氣色算不得很好，因為懷孕的緣故，臉比平日裏要胖上不少，不過卻沒減少她多少的麗色，這幾年來她越發像成熟的果實，老是散發著誘人采擷的香氣。
伸手將她頑皮的鬢邊碎發撥到一邊，讓她睡得更加安寧，手輕撫著她嫩滑的肌膚，他就這樣坐在床沿癡癡地看著她，想到接連生了六個兒子，一轉眼，他們結婚也這麽多年了，他卻沒有看膩她，相反，覺得她一年比一年好看，怎麽也看不夠。
“你給我下了什麽迷魂藥？嗯？讓我越來越……離不開……你……”他低頭湊近她的耳畔低語呢喃了一句，明知她睡著聽不見，他卻似有幾分著惱地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梁。
若是在遇到她以前，有人告訴他，他有一天會迷戀一個女子到無法自拔，他一定會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，畢竟他從未想過要為這世間任何一個女人動心，沒有人值得他這麽做。
眼看她因為吸息不順就要醒來，他忙松開手，不想打擾了她的睡眠，就算沒有親歷生孩子的痛楚，他也知道她現在肯定累了。
他坐在那兒看著她猶如她剛生小五葉耀晨那會兒一樣，就這般守著她，直到地老天荒。
只是好景不長，葉鐘氏過來了。
葉旭堯給妻子掖了掖被子，這才整理一下衣物走出去迎接他娘。
“兒媳婦如何了？”葉鐘氏問道。
“還睡著。”葉旭堯指示下人給母親奉茶，“庭哥兒他們呢？”
“虧你還記得你還有幾個兒子？”葉鐘氏撇了眼兒子，兒子求女不得的郁悶她是看在眼裏的，接過侍女奉上的茶水輕茗了一口，“我讓人安置好了，不讓他們過來吵著兒媳婦休養。”
葉旭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，有母親在，他不用過多地去操心兒子們。
葉鐘氏到底沒有多坐，進去看望了一下林瓏之後就著人打著燈籠回去了。
翌日，飽睡了一覺醒來的林瓏精神格外地好，一轉頭就看到丈夫正深情地望著她，這眼神看得她心跳加速。
“睡得可好？”葉旭堯輕聲問道。
林瓏也習慣了生產過後第二天見到他，一般人家的男人都會避開個十來天才會與妻子親近，這點在葉旭堯面前行不通，他似乎並不太在意這些風俗習慣。
“還好。”她在丈夫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，“孩子呢？”
昨兒只是看了剛生出的小六子幾眼，她這當娘的還沒有看夠，這會兒自然想孩子。
葉旭堯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，這才起身道，“先梳洗一下，我這就著奶娘抱進來……”
林瓏突然起來抱住丈夫的腰，臉靠在他的背上，“我這次又生了個兒子，你是不是特別失望？”
這話是故意說的，葉旭堯哪會不明白她的心思？轉身抱住她，“你想到哪兒去？這是我們的兒子，我自然也疼他，昨兒祖父給他賜了個名兒，就喚做耀光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林瓏咂吧了一下這名兒，倒也順口，畢竟兒子多了，她也不會對孩子的名字挑三揀四，“祖父賜的名自然是極好的。”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葉旭堯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。
林瓏掩嘴笑了笑，一想到小兒子，她頓時來勁了，趕緊讓大丫鬟進來侍候梳洗。
如雁在兩年多年前就放出去配了人，如今她身邊的大丫鬟自然是以如眉和如莊兩人為首，除了原來的綠春、綠秋、映夏、映冬，又添了兩個新人，分別賜了名喚做有容和如容。
這會兒她看了看年紀漸長的如眉和如莊，看來也該是時候放出去了，大姑娘的青春不能耽擱。
之前放出去的如雁現在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，香椽與匪鑒又添了個女兒菊生，反倒是素紋與匪石夫妻數載至今膝下猶空，現在在人前越發尷尬。
“等我出了月子，就著人為你們留意合適的人選，你們若有心儀之人也可與我說，這都是慣例，到時候我自會每人給你們一份豐厚的嫁妝。”林瓏輕撫了一下秀發朝如眉和如莊道。
如眉和如莊兩人一楞，沒想到大奶奶這麽快準備放她們出去，不過這年紀漸長不嫁人又不行，遂都低眉順眼地道，“奴婢謝過奶奶。”
碰上林瓏這樣和氣的主子那是三生有幸，她們很是知足，至於學別人家的大丫鬟爬主子床之事她們做不出來也沒這個機會。南園的人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得出來爺與奶奶很是恩愛，更別提奶奶還有六子傍身，沒有任何女人在爺那兒能越過她去，所以南園從來沒有發生過爬床事件。
老老實實地侍候主子，等時間一到再得一份好姻緣，向香椽和素紋看齊，幾乎是林瓏身邊大丫鬟的終級夢想。
葉耀光吃飽喝足地由奶娘抱進來交到葉旭堯的手上，葉旭堯看了眼這比昨日剛出生時漂亮許多的兒子，心情說不出來的覆雜，不過到底是自己與妻子的愛情結晶，眼裏還是有幾分歡喜的。
“光哥兒像你還是像我？”林瓏探頭看去，眼裏一片柔和。
葉旭堯把兒子遞到妻子的懷裏，“這麽小點如何看得出來像誰？”
除了老大老二徑渭分明地像他們夫妻二人，小三小四漂亮得不知道像誰，套句葉老侯爺的話，這對長相相似的雙胞胎像已故的老太夫人，即葉老侯爺的親娘，當然這是葉老侯爺的一廂情願，嚴格說來應該是綜合了葉旭堯和林瓏夫妻二人最優點的那部分。
小五倒顯得平庸一些，不如前頭四個哥哥耀眼，不過林瓏倒也沒有因為這個兒子長相稍顯平庸就忽視了他，還是力爭一碗水端平。
至於這新出生的小六，還要再大點才能看得出來容貌如何。
不過小家夥一到林瓏的懷裏，就睜開熟睡的眼睛，好奇地看著林瓏，眼珠子很是靈動。
林瓏的眼睛一亮，這孩子的眼睛很是明亮，“我們小六的眼睛生得真好。”
葉旭堯聞言，也看向兒子的眼睛，“昨兒祖父也是這麽說，遂給他起名時用了個光字。”
可不？這小家夥一睜開眼睛，屋裏頓時一片光明。
林瓏是越看越喜歡，低頭在兒子的眼睛上親了親，隨手胸臉頰輕輕地蹭著兒子嫩嫩的臉蛋，“光哥兒，我是娘……”
葉旭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他們母子親近，這會兒他看到妻子身上閃著柔和的光芒，心裏頓覺溫暖與寧靜，他伸手抱住妻兒。
本來很是溫馨的一幕，硬是讓進來的五個小孩兒給破壞了。
看到爹娘與小弟弟抱在一塊兒，那五個孩子哪裏肯依？
只見葉耀晨最先巴住林瓏的手撒嬌道，“爹，娘，我也要抱抱。”
隨後是葉耀星和葉耀辰這對大點的雙胞胎直接就跳上床搶占位置，最後的是葉耀庭和葉耀輝，他們好歹進學了，不過到底還是孩子，終還是忍不住要去分一杯羹。
葉旭堯被這五個小屁孩纏住，臉色早就黑了，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